《鹤养人》(下)

好像烂尾了……。本想更寻O,电脑又坏了,手机上没有所以可能还要耽搁一段时间不好意思quq  (上)

Title:《鹤养人》

Cp:鬼白


3.


    说是山中岁月长,丁倒也没有几分日子难消磨的感觉,因为白泽总是早出晚归,日常的活计就都落在他身上,这简陋的茅草屋简直就是个屋棚,要添置的东西多得很,他折腾着这些布置一日日倒也过得充实,这破旧草屋也真逐渐有了点人气。

 

    少年人长大的速度就像春天树木抽条那般,每天都变化颇大。白泽活得久对时间一向没什么概念,不知不觉丁竟同他差不多高了,眉目长开后褪去稚嫩即使不想承认却也没法儿否认丁确实生得俊,只是好像有些地方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丁小时候自己随口逗他几句还能看见他耳尖泛红,到现在反倒是自己时不时被对方直白的言语给吓到,更别说正视那双眼里赤裸裸的情愫——他活了那么久,若还看不懂那种感情是什么,岂不是虚长那些年岁?

    他自认为自己对丁是没有那种想法的,也就一边逃避,一边觉得是丁在山中待久了,与自己朝夕相处便产生爱的错觉。日久确实有可能会生情,只是有时会因距离过近而分不清到底是爱情还是普通的依赖。再者……他可是只妖怪,若知道真相,丁恐怕也就离他而去了吧。

    于是他三天两头打发他去山下集市给自己带东西,借此机会让他多接触接触同类,也许逐渐能够想明白世上好的人人千千万万,不是只有这条歧途可走。谁知丁每天不仅回得早,还会带些点心回来,又因为多年来对他的喜好一清二楚,带的全是他喜欢吃的,不出一月他感觉自己浑身肉都多长几斤,化形后羽毛也是光鲜亮丽。丁还会在他捏着糕饼往嘴里塞时给他讲今日出行见闻。少年人的嗓音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配上外头和畅惠风,不停歇的蝉鸣,端是上好的夏日消遣,叫人心旷神怡,乐在其中。

    只是与自己初衷背道而驰。

    他一咬牙,让丁去帮他带盒脂粉。他自己当然用不上,只是想脂粉摊上姑娘去得多,没准儿能趁此良机促成一段缘。而丁听后脸色骤然一冷,凭他多年经验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白泽云里雾里,以为是少年人自尊心作祟,不愿去买脂粉,开解道:“若是不好意思,你便说是帮家里人买的……”

    “您买脂粉做什么?”丁眸子里暗含着少年人的锋芒,唇角绷得死紧。

    这问句在意料之外,白泽总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和盘托出,便胡扯个理由:“当然是追姑娘用。”

    丁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摔门走了。

 

    

    他这一去大概有三四个时辰。白泽没见过丁情绪这么外露的模样,过往他总是显得冷静自持,笑也克制怒也克制,这样反常难免叫他有隐隐担忧,也没心思出门,呆在屋中等他。至日落西山暮色四合,院门处才终于出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瘦长影子。

    丁手中提着个布袋,应是装着脂粉盒。

    白泽坐在长凳上,眯起眼借着烛光瞅他,过了半天光景丁的脸色仍不见好。少年人虽然难得地情绪明晃晃挂在脸上,手下拆结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粗麻布摊开,便露出一个花纹精致的瓷盒。

    奇怪的沉默令他颇觉不自在,白泽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对方今日有没有遇上合眼缘的姑娘。丁一愣,心思稍转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早就被摸透,而对方却只当是玩笑,甚至还想让他另寻他人,这盒胭脂的意义也就尤为讽刺了。他冒出些许恨意,那种先前被村民抛弃于祭台上濒死时的无望感又卷土重来。当下顾不得许多,攥紧白泽手腕不让他逃,打开胭脂盒,将朱红色脂粉抹开在白泽眼尾,烛影摇动中自己爱了多年的人面容更添妖冶,却又因眼底的茫然而另有诱惑。

    白泽很快镇定下来,伸手想去抹掉脸上的东西,却被猛然拉向前,碰到丁柔软而微凉的嘴唇,本还平静的心跳随着渐次深入的吻加快,昔日孩童长成少年后力气竟大到令他挣脱不开。他不敢闭眼,于是微弱光线中他只见丁挺拔的鼻梁骨和好看的眼眉——毕竟还是少年人,这一吻看似破釜沉舟英勇无畏,丁却始终没睁眼看他,睫毛轻轻颤动着。

    他心底无奈地笑,即便已弱冠之年,在他眼中也是隔着万千道鸿沟。感到施加在腕上的力道减轻,他马上挣脱开,步履不稳间撞到木桌,烛台晃了几晃砸落在地,火苗熄灭,室内陷入漆黑,唯有小片月光照亮门边。

    彼此的脸色都藏匿于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猜不透。

    

    “最合我眼缘的人,不就是您吗。” 

 

 

    丁退至门边,凉薄月光总算让他看见丁面上些许落寞。未待他开口,丁却转身跑出了院落。白泽一时心烦意乱,也没有去追,以为不多久他就会回来,满心还在想如何面对他。这下想要欲盖弥彰也做不到,对方都把真心摆出来,只有拒绝和接受两条路可走,而自己方才的反应……大概已被默认为是“拒绝”了。对于那一吻,他满心无可奈何,说不上来讨厌,可扪心自问,再多别的情感也应该是不存在的,起初一点儿气闷也被惊讶给掩盖。

    ——多年后他回想这日才恍然大悟:纵容也有放任和接受的意味。

    

 

    整夜丁都没回来,不仅如此,第二日也不见人影。白泽气恼丁的逃避,但还是因担心去寻他。在平日化形的亭子里变成白鹤模样,乘风绕着山岭转,最终在山脚下见到了丁。他抱着捆木材走入一户人家,想来是找到了新的栖身之所。

    才一个晚上而已,若不是自己来找,他怕是打算永不回去了。心里自然是不舒坦,无论如何也朝夕相伴那么多年,转身就住了别人家半点情分都不念。他飞落在地,丁正放下干柴,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立着只白鹤。

    丁步伐一顿,慢慢地走近它,而按理会很警惕的鹤却安静地任凭他靠近。丁压住心底饱涨的情绪,走到白鹤面前,最终只是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摸它的翎羽。白泽歪歪脑袋,蹭了蹭那温暖的掌心。倒是丁好似被这突兀的亲近给惊到,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明亮。

    “…我讨厌一个人。”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对着他说,“我讨厌他,却又天天想见着他,我看不惯他总是笑,半分真情实意都无,好像没什么能动摇他,于是总与他对着干,生气的样子看起来才有点活气……”

    白泽知道对方在说的是自己,他也无可避免地回想那些动不动就剑拔弩张的时日,了解其后缘由,顿时百感交集。而丁还在继续说“我本不打算把心思表现出来,可他倒通透,一早就看穿了,却还支我去买胭脂,好让我认识多些人。可是——”他停顿片刻,语调放低,“可是我见过更多人之后,还是觉得他最好。于是没忍住,到底还是彻底暴露,给了他拒绝的机会……多可笑,我想着该到此为止,却还是希望他来找我。”

    

    丁从未用此刻这般露骨的眼神注视过自己,即使在昨晚那种气氛中也不曾如此,白泽下意识想躲避,低头却看见了自己的宽袍广袖——他竟因心神不定而化成了人形,就这么听着丁的“自言自语”。百年老鹤的脸都丢尽了。 

    很显然,丁早就知道自己非人,他磕磕绊绊地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之前。您伪装得太敷衍,偶尔在床下还能捡拾到几根羽毛。”丁又恢复以往那副模样,面无表情地讽他。他又道:“您来找我回去?”

    “明知故问!”白泽感觉面上有些烧,他还不甚明白自己对丁究竟抱有什么情感,但他知道过去的陪伴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遇到丁之前,他随处可栖,自由得寂寞,而这些年,那座小小的草屋不知不觉已成为唯一归处。

 

    “白泽。”丁以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唤他。

    他偏过头看丁——

    “此次回去之后,我就当你默许了。”默许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白泽放在膝头的手悄悄搓着衣角,目光飘忽不定最终还是落在丁的身上,“…那,就别再走了。”

    

 

4.

 

    山下的村庄总流传着这样一则轶闻:传说有只白鹤在百年间栖于西山,日出而飞,日落方归。人们都传那并非寻常鸟类,而是仙人幻化而成。被问及缘由,便说曾有农夫伐柴归家,途经一古亭,见有名男子立于亭中,不多时,天边有白鹤翩然而至,变换成男人模样,长袍广袖,与寻常人别无二致。后有好事者闻讯前来,却未能得见。

    百年之后,坊间传闻也逐渐销声匿迹,偶尔有旅人行至半山腰欲往亭中歇息,有缘便能见到一只通体洁白的鹤。千年之后,当地志怪小说对此曾提及一二,再有人乘兴而去,只见古亭破败,亭边立有斑驳石碑,字迹不清,只隐约可辨“丁”字,石碑后坟包已被萋萋芳草掩埋,难觅形迹。白鹤也再无人见其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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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不满意,就随便看一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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