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

给阿羊 @yosan_just hv fun 的生贺!生日快乐!(抱歉到现在才写完;;)祝愿工作顺利,有多一些休息时间w

Title:《心音》

Cp:鬼白

阿羊生贺/私设亡者无心跳,白泽有心跳


1. 

 

       人死后心跳会停止跳动,与心相关的一切机能也同时静止。心跳,是鲜活与生机的象征,而鬼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受了。他的胸膛里是一潭死水,安静,没有任何跳动和痛楚。死去几千年,他很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平静。

    

       他从前觉得无所谓。

 

       当然,他会好奇心跳的感受。那种震颤虽然对他而言十分陌生,但他对于一切未知都抱有某种好奇,遗忘的事物也算是“未知”。

       而地狱中全然是亡者,下至狱卒上至阎魔大王,都与“生”这字不沾边,更毋论询问他们心跳的感受。好在地狱每天都接收无数亡者,他也曾询问过尚未往生的、仍有记忆的新生之鬼是否还记得那样的感觉,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归结起来就是:温暖、热闹。

       如做着什么严谨的科学实验般,鬼灯用金鱼草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两个词语。在昏暗不见天日、业火熊熊燃烧的地狱中,这两个字却令他不可抑制地想起远在春风和煦、鸟语花香的桃源乡的某位宿敌——这个联想使他手上没控制好力气,压断了笔芯。 

       他差点忘了,桃源乡就有一个现成的实验对象。

 

       鬼灯临时起意的拜访,正赶上白泽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女友扔出极乐满月的店门。

       女友愤而离开,白泽撑着身子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宿敌站在不远处,面带嘲弄地看着他。

 

       ——心跳加速,神经绷紧,警铃大作。白泽防备而紧张地注视着地狱辅佐官一步步走近。

     “你来做什么?!桃源乡可不欢迎你!”

     “啧。”鬼灯摊开掌心,道:“我来拿之前订的药。”

       没想到他不是故意来找茬的,白泽也不好无事生非,慢吞吞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药瓶递出去。

       鬼灯垂眼盯住面前那只手掌,掌纹很浅,五指纤纤,看起来很柔软。俗话说十指连心,那么触碰这只手,会不会也能窥见分毫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轻轻把手覆在其上,手指状似不经意地划过对方温暖、柔软的掌心,只是这样略显亲密的动作发生在他们之间实在有些古怪,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微妙。他抬眸正捕捉到白泽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心念一转,低喝一声:“巴鲁斯!”下狠劲捏住对方柔若无骨的手,不出所料,白泽瞬间面部表情扭曲,挣扎着想抽出手,鬼灯无意中掐摁到他的脉搏,规律地跳动在薄薄的皮肤下。他无端生出几分仓惶,松开手。

       白泽揉着发红的手,因为疼痛,眼角泛红,眼尾刺青便好似那点红晕染开来。

       他指尖相互摩挲,回味着方才一触即分前感受到的滋味。跳动的、温热的……生命原是这般。

       面前人的骂骂咧咧他并未听进,反而强大的记忆在脑海里很快搜寻出相似的感受——不久前他在澳大利亚与树袋熊亲密接触时,手掌贴在树袋熊毛绒绒的胸口,心脏的跳动传达至他的手心,他迷恋那样的感觉,却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与千年宿敌握手时,拥有与抱起树袋熊同等的悸动。

 

       不过是错觉罢了。他试图说服自己,而理智早已搞不清错综复杂的思绪。

 

 

2.

 

       关于“心跳”的相关研究仍在继续,答案却越发扑朔迷离。

       与别西卜共同来拜访日本地狱的莉莉丝听闻,面上露出了然的微笑。“心动是有心者的特权呢。”莉莉丝抱着鬼灯的手臂,伸出手指半是挑逗半是认真地点点他的心口。“没有心跳的话,可算不得有心喔。”

       鬼灯闻言认真思索片刻,“但我时常会听见亡者边看着电视里的偶像边说‘动心了动心了’。”

      “噗。”莉莉丝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花枝乱颤,“鬼灯大人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也许在接收到某个字眼时大脑总会联想到最近的相关人和事,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吊儿郎当的身影突兀地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抿唇,生硬地否认:“没有。”

      “虽然与心相关的运动与我们无缘,但‘心动’的说法是大脑的骗局哦。”

      “您方才还说心动是有心者的特权。”

      “‘心动’不过是爱意在体内引起的种种奇妙反应之一,若是对他人萌生爱意,即使没有心跳,相似的情感波动也会出现。”莉莉丝瞧见鬼灯若有所思的神情,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这位辅佐官大概已心动却不自知吧。

 

 

       近些时日有个挥之不去的问题困扰着白泽。起因是鬼灯那天诡异地与他“握手”,虽然后面转变为恶劣且幼稚的行为,但起初他确实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迷惘与认真。

       是为什么呢?

       白泽这些天中不知第几次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回忆起对方因常年握着狼牙棒而略微粗糙的指腹擦过自己掌心引起的颤栗,他不自觉地蜷起五指,似乎想把那种感受记得更深刻些。但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猛地涨红了脸。

     “砰!”极乐满月的大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拉开。

      白泽刚换上一幅“厌恶”的神情,扛着狼牙棒的鬼就几步走到了柜台前。“你来干嘛——”

       摊在桌面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握住,他面上余热未退又重新烧起来,问话被过速的心跳撞得磕磕巴巴:“你、你干什么。”

       鬼族略低的体温渡到他的手上,他在慌张中想要抽出手,反倒令对方攥得更紧,从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里他看见满脸无所适从的自己。

       鬼灯蹙眉的样子也是赏心悦目的,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抬起头,神情认真地问:“您有什么感觉?”

      “当……”他卡壳半晌,目光闪躲:“当然是觉得恶心!快放开,我的手可是只给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握的!”

      “是吗。”鬼灯语气平平淡淡,视线一直未曾移开,不错漏他脸上任何变化,“您的脸有些红。”

      “那是因为热!”

       闻言鬼灯动动手指,将略带湿意的手伸到他眼前,“还冒汗了。”

      “我——”平日的花言巧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笨拙地寻找理由,对方再次用直接而惊人的问句令他发懵,“您动心了吗?”

      “你说、说什么浑话?我怎么可能会——”白泽矢口否认,转念想这也许是对方又一个别有用心的恶作剧,顿了顿,冷哼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没有,”鬼灯很干脆地坦诚,“我只是好奇心动是什么感觉。想来想去,似乎您是为数不多有心跳的人。”

       胸膛中过于热切的跳动慢慢减缓,白泽只觉心头泛起苦涩的凉意,对方一往如常的冷静提醒着他那些隐晦的紧张与期待不过是独角戏,他垂下眼睫,声音骤然冷淡下来:“我没兴趣与你进行这种无聊的实验,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回地狱去吧。”

       尽管不知原因,鬼灯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愿就此离去,却不知该如何做,最终只能又以订药作为下次见面的契机。

 

       待木屐踢踏声渐远渐无声,白泽心烦意乱地整理着药柜,不小心碰倒一瓶调配好的试剂,瓷瓶摔碎在地面,四分五裂,苦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他错觉胸腔中有什么也破碎了,空落落。

 

 

3.

 

       深夜地狱第一辅佐官的房中仍点着一盏灯,烛火悠悠,照亮公文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因为今日工作时有些心不在焉,导致积压了不少文件未处理,鬼灯身着一件单衣坐在书桌前。敲门声正在此时响起,他掏出怀表看见此刻时针与分针渐趋重合,想不出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拜访。

       他才拉开门,一个人影就步履踉跄地顶开门撞入他怀中。扑鼻的酒气和脂粉味犹如某种标志,即使对方攀着他不撒手,头埋在他臂弯,他也知道怀中人是白泽。

       这种从未有过的接触令他浑身僵硬片刻,但也没有推开,而是腾出一只手试探地拍拍这位醉鬼的脊背,转而抓紧他的衣领将他拎开半步。

      “您……”

       热乎乎的鼻息挟带着浓郁的醉意贴近,柔软的嘴唇撞上他嘴角,又移动微小的距离,这莽撞的举动便成就了一个吻。

 

       紧紧相贴的身体之间有什么在共享。鬼灯听见白泽胸膛里急促、有力的心跳声,那瞬间他感觉自己空缺千年的胸膛里也被填入了同等的热闹。他惊觉那么多年来白泽用各种繁复的装饰品、花花绿绿的穿搭、几日一换的女伴伪造的热闹都只是浅薄的表象,此刻那虚假的热闹破碎了,冷清的外壳在酒中泡开,内里的温柔与热烈从缝隙中流露出来。

       他突然懂得那日在极乐满月对方支支吾吾的言辞与故作平静的失落下掩藏着的情感与今日自己心不在焉的浮躁出于同一缘由。

       怀中的神明似乎从方才漫长的吻中获得几分清醒,抓着他衣袖的手松了又紧,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鬼灯感受到更高的体温,在暗黄的烛火中房间内所有事物都显得温暖,他的胸膛里也久违地有着热闹的声响。

 

       一切迹象指向唯一答案:他对白泽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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